华子乐

中科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高性能陶瓷和超微结构国家重点实验室 　　  

　　很久没见老先生了！虽然前几天就有消息说住院了、情况不好，但我们一直都在希望老先生能够转危为安。昨日清晨噩耗传来，一时不能自已，过了好一会，慢慢缓过神来，不觉中泪眼婆娑。敬爱的严先生真的不在了！ 

　　印象中的严先生总是他八十二、三岁时的样子，衣着得体，腰杆笔直，步履稳健，因为推去了大部分的行政职务与社会兼职，我们也有机会经常在硅酸盐所的大院内遇见他。那时，因为我的博士论文课题与介孔材料有关，且这一方向正是由严先生在硅酸盐所首倡并由我的导师施剑林研究员负责的，因此我虽然不是老先生的记名弟子，但也有幸与他的几个学生一起经常向他进行工作汇报。与这样一位国际知名的学术泰斗进行面对面的学术交流，总是让人觉得期待而又忐忑不安，但严先生总是用他那平和的语气和满心的关怀来打消我们的紧张情绪。工作中有了进展，他和我们共同分享喜悦并不时提出更多的思考，而在实验进展缓慢、遇到困难时则从不呵斥，更多的是鼓励与提点，有时我们心里都暗暗诧异，为什么老先生对每个小方向的研究都能够提出如此具体的意见？以后的学习及毕业留所后的工作中，我和他的学生一样不断的收到老先生转来的各种资料，其中主要是一些发表有与研究工作相关的最新进展的学术期刊，且无一例外的每本期刊封面上都贴张黄色便笺，“请XXX、XXX等同志阅读Px、Py页…（内容）”，他就是这样的客气，从来都把这些年轻学生作为一个个独立、平等的研究个体对待并予以充分的尊重。我以后也才知道，其实不仅仅是他的学生，硅酸盐所的许多老师、同事们都经常收到类似的贴有黄色便笺纸的各种资料，他心里装的是整个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发展、整个硅酸盐所的前途，也许还有更高、更深层次的科学规划和更大的科学问题。 

　　记忆中与老先生的最后几次见面是2008年老先生的九十华诞学术研讨会和硅酸盐所的年终总结大会，会场中老先生缓缓走来，身形不再如前几年般的稳健，但大会发言依然是思路清晰，言语中充满着对硅酸盐所和中青年科技人员的殷切期望和眷恋。再以后，由于年龄、身体的原因，老先生来所里的次数就明显减少了，我只是偶而在2号楼底下看见接、送老先生的别克车，猜想老先生今天又来所里了。期间我也曾向相关老师要求，希望能够有机会登门问候严先生，但总是怕打扰了老先生的休息而未能成行。只是偶而有老师或同事带来消息说，老先生这段时间精神很好；老先生年级大了、瘦了；老先生又问起你们的工作情况了… 

　　虽然同在一座城市，距离也并不远，但近十年时间里再也没有机会靠近聆听老先生的教诲。如今老先生已去，这也将成为我此生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老先生不在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和曾经的谆谆教导却将永远铭记我心，伴随我今后的人生道路不断前行。 

　　愿老先生一路走好！ 

　　此生不足，愿来生有机会与老先生再续师生之缘！